早秀，险些沦为“伤仲永”，慢热，终至大器晚成。约纳斯·霍夫曼走过起起伏伏的成才之路，从边锋修炼成中前场全能的跑动高手，迎来了职业生涯最好的时光。

由于大腿肌纤维束撕裂，在上个月德国和捷克的友谊赛中出任首发右边锋的霍夫曼第20分钟就被迫退下火线。霍夫曼的伤退对于德国队影响有限，但对于门兴而言则是毁灭性打击。当时德国媒体甚至担心这会直接葬送“马驹”在欧冠小组赛的大好前景，因为28岁的霍夫曼对于门兴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了。特别是在过去这一个多月内，他正处在职业生涯的巅峰状态，在德甲和欧冠连续斩获决定性的进球或助攻。而霍夫曼受伤后缺席的两场欧冠，门兴取得一胜一负，目前虽然仍排在B组第一，但8分并不足以确保他们小组出线，最后一轮，他们将死磕皇马。

10月初，霍夫曼的名字首次出现在德国国家队的大名单上。在这份多达29人的名单里面，霍夫曼与多特蒙德中场达胡德是仅有的两张新面孔。相比于在多特蒙德只是担任替补的达胡德，霍夫曼的入选更令人信服。而在随后3比3打平土耳其的友谊赛上，霍夫曼第59分钟替下德拉克斯勒出任左边锋，在大约半小时的首秀时间内表现得相当自信，还策动了一次极具威胁的进攻。于是，这位新人成功跻身随后2场欧国联的23人名单，这是勒夫对其训练与首秀表现的极大肯定。

尽管28岁才完成国家队处子秀，算得上是大器晚成，不过霍夫曼此前绝非寂寂无闻，反而是年少成名。生于海德堡的他在霍芬海姆接受了7年青训，2011年转投戴维·瓦格纳执教的多特蒙德二队。第一个赛季，这位身高1.76米的右边锋就以10个进球与11次助攻的出色表现帮助多特蒙德二队升上德丙，并得到了克洛普赏识。

于是在2012-13赛季，霍夫曼一边代表多特蒙德二队征战德丙，一边获得跟随一队训练和比赛的机会，并在当季对阵老东家霍芬海姆的半程收官战短暂替补登场，完成了德甲处子秀。当季尾声，他在主场4比2击败奥格斯堡的比赛中首发上阵并送出1次助攻。随后一个赛季，签下职业合同的霍夫曼成为克洛普临场调整的重要棋子，同时入选了德国U21队，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霍夫曼20岁时在多特蒙德作为边锋出道，不过当时克洛普帐下进攻好手不少，霍夫曼难以真正立足，后来便选择出走。

后来回想起执教多特蒙德二队的这段经历，瓦格纳指出霍夫曼与杜尔姆这对边锋是他最为得意的两位门生。杜尔姆后来在克洛普手下改踢边后卫并迅速上位，最终幸运地搭上了2014年世界杯的末班车，在没有出场的情况下就得到了世界冠军的头衔。瓦格纳说：“执教多特蒙德二队期间，我想有超过25名球员是我从德国其他俱乐部的青年队或者二队引进，然后成长为德国或欧洲顶级、次级联赛球员。杜尔姆和霍夫曼进入了多特蒙德一队，其中杜尔姆是我在美因茨二队时就认识的，他赢得了世界杯。这当然让人非常有满足感，同样有满足感的是看到你自己的弟子驰骋在伊杜纳信号公园或者德甲赛场。”

相比于职业生涯之初一帆风顺的杜尔姆，霍夫曼的成才之路充满波折。为了得到更为稳定的出场时间，“霍菲”在2014年夏窗关闭前一刻暂别多特蒙德。租借到美因茨之后，他立即赢得主力位置，前出场6次就斩获3球，在U21欧青赛预选赛中也进球连连，但不期而至的膝伤打断了他的蹿升势头。赛季中途短暂复出后，霍夫曼膝伤复发，不得不接受手术，不仅提前告别赛季，还遗憾错过了2015年U21欧青赛。

结束租借返回多特蒙德之后，霍夫曼在新帅图赫尔手下仍然只能扮演轮换球员的角色。于是当边路缺人的门兴在冬窗抛出橄榄枝，霍夫曼决定抓住这个机会。800万欧元的成交价，使得他成为那个转会期的德甲标王。然而，门兴时任主帅舒伯特却并不认可这位重磅新援，霍夫曼在随后半季的出场机会竟然比在多特蒙德还要少，“伤仲永”的故事似乎正在上演。

正当大部分球迷已不再对霍夫曼寄予希望，转机却突然出现。2018-19赛季，门兴时任主帅黑金吸取此前一个赛季的经验教训，对战术体系动了大手术，将阵型从4231变成433，同时将霍夫曼的位置从边锋变成了中前卫，让其与新加盟的新星诺伊豪斯组成“双8号”。

在这个新位置上，霍夫曼得以扬长避短，不用再像以往那样经常要在边路跟对手拼身体、拼速度、拼爆发力，而可以更好地施展自己在技术、意识与跑动能力上的特长。当季第7轮客场3比0大胜尼科·科瓦奇的拜仁，霍夫曼开局阶段就连续送出2次助攻，其中第2次还是在禁区前沿抢断蒂亚戈后完成。随后一轮主场4比0大胜老东家美因茨，并不以进球见长的霍菲更是令人吃惊地大演帽子戏法。

那半个赛季，霍夫曼成为德甲赛场上公认的最佳中场之一，勒夫甚至公开称赞他，“我觉得霍夫曼踢得挺好的。他过去几年不够稳定，但他是一个技术细腻的球员，而且跑动能力出色。”而对于勒夫的夸赞，霍夫曼也给予积极回应，“国家队是每一个职业球员的梦想。”然而，霍夫曼在那个赛季的后半程与全队一同状态下滑。他的国家队梦想，直到2年后才终于实现。帮助他圆梦国家队的并不是黑金，而是罗泽。

上赛季，霍夫曼与新官上任的罗泽之间并没有立即擦出火花，一方面是因为受伤，另一方面则在于战术体系与人员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冬歇期之后，霍夫曼才迎来又一个重要转机。与沙尔克04的后半程首战，他出现在后腰位置上。而此后做客莱比锡RB的大战，他在3421阵型里担任“双10号”之一，并在第35分钟将比分改写为2比0。这是他时隔近14个月后的首个进球。随后一轮客场对杜塞尔多夫，霍夫曼首开纪录。中场休息后，随着球队变阵，他从双10号之一变成了右边锋。

对于自己的位置重新变得靠近对方禁区，霍夫曼表示：“这没有什么适应上的问题，毕竟我是进攻球员出身。这样一来，我不可避免地会更多出现在门前，而且我还打进了一球。出现在危险区域并且去进球，这就是踢球的目的。”到了赛季冲刺阶段，霍夫曼又连续踢了4场左边锋，还贡献了至关重要的3个进球，帮助门兴力压勒沃库森而拿到了欧冠入场券。

在短短半个赛季里，霍夫曼几乎踢遍了中前场的所有位置。从6号到9号半，从右路到左路，哪里都有他的位置，而他也是无处不在。除了连续2个赛季都在德甲斩获5个进球，他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跑动距离，平均每90分钟保持在12公里以上，这为他贯彻罗泽的高位逼抢打法奠定了坚实基础。

本赛季开始以来，霍夫曼延续了上赛季末的强劲势头。他主要担任边锋，左右并不固定，偶尔也会踢一下6号或8号位。位置的频繁调整并没有影响霍夫曼的发挥及其对球队的作用，在这个赛程极其密集的赛季里，这种多面手属性使得罗泽在轮换与变阵时游刃有余。

赛季至今霍夫曼参加的11场正式比赛里，他已经贡献4个进球与5次助攻，如此高效与稳定的发挥在其职业生涯里前所未有。而且在联赛中的2个进球与4次助攻，直接为门兴带来了8个积分。9月下旬主场1比1打平柏林联，霍夫曼角球助攻马库斯·图拉姆首开纪录。随后客场3比1击败科隆的莱茵德比，他在上半场就先后助攻普莱亚与莱纳(角球)破门。完成国家队首秀之后，霍菲立即在主场1比1打平沃尔夫斯堡一战点球打开个人本赛季的联赛进球账户。随后一轮做客美因茨，第59分钟才替补登场的他先是点球扳平2比2，接着又角球助攻金特尔头球锁定3比2的胜局。

除了助攻，他主罚的角球是门兴最为重要的进球手段之一。俱乐部兼国家队队友金特尔就称赞道：“他的定位球很棒，角球发得很准。”

霍夫曼近两季为门兴格拉德巴赫贡献了稳定的进球，本赛季破门脚感更加火热，在欧冠赛场也有斩获：10月21日小组赛首轮客战国际米兰，他面对汉达诺维奇穿裆破门，收获个人欧冠处子球。

不过霍夫曼本赛季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演并不是在德甲，而是客场对国际米兰的欧冠小组赛。他在第84分钟接应诺伊豪斯精妙的后场直传，反越位单刀赴会，面对出击的汉达诺维奇冷静地右脚打穿裆入网，令门兴反超为2比1。遗憾的是，门兴最终被绝平2比2。不过随后门兴接连拿分，在这个“死亡之组”出人意料地领跑。

于是当霍夫曼在11月再度入选国家队，外界没有丝毫惊讶，甚至认为他很有希望从此成为国家队的常客。由于德国队中场中路人才济济，霍夫曼对于勒夫而言更大的价值是在边锋位置。在如今惯用的三前锋阵型里，勒夫在格纳布里、萨内、韦尔纳与哈弗茨之外，还需要一两个球商高、适应力强的边路好手充当替补。

遗憾的是，意外受伤导致霍夫曼未能进一步提升自己在勒夫心目中的位置，而他极有可能无缘今年剩余的比赛，更是给门兴的德甲争四与欧冠晋级前景蒙上阴影。缺少了这枚最为灵活且关键的棋子，罗泽的排兵布阵将大受影响。而对于霍夫曼来说，如今要做的是安心养伤、努力康复，争取在2021年延续今年的强势，以搭上欧洲杯末班车。

文|黄思隽

编辑|胡辣汤